听说要登茂港晏镜岭,我就冲动起来了,缘因中学时候我曾登晏镜岭,尽管当时的印象已很模糊,甚至连某年某月某日登山也记不起。 周五上午,秋日太阳高照,火辣辣的。从山脚到山顶并无路,山石处处绊脚, 一步一艰难。山脚树荫本就稀疏,越往山上攀树影越少,可谓石头山一座。一边上山,一边问自己二十多年前是从哪登山的,可惜我连这个印象也模糊了。山稔子花难见,熟透的山稔子却不少。摘几颗深紫色的山稔子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回味童年满山跑采摘山稔子的童趣,感觉不错。长了眼的草刺儿纷纷爬上裤脚,在证明我们闯进了它们的天地。待到半山腰,树没了踪影,火辣辣的阳光直射我们,仿如置身蒸炉。男女老少全身湿淋淋,怎一个热字了得。我在山石鳞峋的草丛中寻找,可四周一声鸟叫也没有,昆虫也不见踪影,更谈不上蝶影翩翩了,或许满山生灵都回巢避热了。同伴中有人放声高呼,但无论喊得多响亮,却很快就被大自然的空旷毫不客气地收了去,无半点回音。好不容易登到山顶。站在一块光秃秃的巨石上,放眼山的东面,大海尽收眼底。蓝色的海水平延着,在远远的海平线上与蓝天白云相接。海的那边,天与海如此亲近、和谐。山脚的虾池鱼场平如镜,显得那么渺小。海边一艘艘小渔船停泊,就象一截截木头漂浮在海上,静静地等候渔民一声令下后扬帆出海。海滩上无人嬉戏,蓝蓝的海水泛着蓝蓝的寂寞,一浪又一浪地亲吻长长的海滩。海鸥零零散散地在海面飞翔,勾画不出美丽的画面,但它们掠过海面飞向天空的瞬间,足以让我看到它们无限的自由。当年初登晏镜岭是在黄昏,十多个同伴骑自行车百里来此登山。不曾注意山上是否有山稔子,也不计较满山绊脚的石头。有的是在海边围着篝火放歌的轻松自由,那种远离校园、挣脱束缚的自由…… 山的西面 是高低错落的红砖瓦房,屋顶 鱼骨状的天线遍布,像在接收大海的声声呼喊和波涛汹涌的 澎湃。村落不远处的澳内渔港正有船归航,船上应该捕捞 了不少大海深处的秘密吧! 不然,海滩上男女老少也不会如此热闹。每当船只靠岸,人们就 会蜂拥而上,你一点我一份的抢到自己喜欢的海产,分享渔民从大海带回来的 渔歌。在那热闹的 海滩上,我依稀记得年少时曾燃起的篝火。大伙围着篝火,吃着美味的烧烤,畅谈 理想。看着海上的渔火点点照 浪涛,听着渔民丰收的欢声笑语。 山顶上,高高耸立的电视塔、发射塔在灿烂的阳光下,向村落、渔民传递着现代化的信息,传递着改革开放的正确指引。岁月蹉跎,物是人非,一切都已事过境迁。但我却仿佛感觉到朴实的渔妇曾站在哪块石头上,眺望茫茫大海,寻找渔夫归航的帆影;兴许渔民们曾登山 敲锣打鼓焚香礼拜,祈祷海神保佑年年岁岁鱼虾满舱;甚至有美丽的渔家少女在山上等待出海未归的情郎,那翘首盼望成了山上某块坚固的大石和一段凄美的传说…… 我们从山的另一面下山,与上山时大有不同。到处是高过人头的荆棘丛木,脚下山石苔藓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山像变了脸,阴阴森森的。山路断断续续,人跟着人摸索,甚至手牵着手,队首与队尾不断呼应,大家互相携扶,有惊无险地下山。一路上,丛木藤蔓开满各式各样的花儿,不知名的怪虫随处可见。有人摘来几串花儿在手中把玩,别有一番风味。我也因去摘一树叶样本,让刺儿在手背留下了疼痛的伤痕。 重登晏镜岭, 我寻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 寻到了年少时遗失在山中的某 些片段,寻到了渔民丰收的渔歌, 寻到了山顶上高高的发射塔直 耸云霄的斗志,寻到了海、天、地的和谐。(王侏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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