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二个插曲是她跟他打网球之后在野外吃早餐不小心被刺伤了手,他不由分说地用嘴去吮她手掌的血。也就是这次“受伤”让她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对她的紧张,以及他不知不觉从心底流露出来的爱意。也就是在那个夜晚散步回来,在离别墅五十米远的树影下他吻了她。
他吻她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闪过的是无数张男性的面孔。他们在打她的主意之前都要猥琐地征询她的意见,然后在她的不屑中懊恼地退却。了断之后跟别人吹嘘什么“放不倒就放弃”。她的生活圈子里,出现的都是些外表衣冠楚楚内里猥琐卑劣的男人。曾经想追求她的异性很多,大都因缺乏耐性或真诚半途而废,就算有幸走近,也会因缺乏爱的能力无疾而终……她想起了那个有公车使用的公务员,每次跟她通电话的时候,见到自己的上司都会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转跟上司打招呼。在他的眼里心里,幸福远不及上司一个应付式的微笑。每次用公车为她办点事都要“我对你不错吧”的唠叨上半天,弄得她不感恩就补知足似的,没劲透了。因为工作环境的关系,她算是什么男人都见过。为老不尊的,在电视新闻里一本正经扣上酒店房门就会将服务员弄得尖叫不已的,搂着叫来的小姐打电话向老婆请假说正在陪领导或者还未回到的等等,见得多了就对男性世界失望了。
只有这个孙海岸,象从遥远的天际吹来的一股清新的风。那样的不容拒绝,霸道而优雅,体贴而强悍。他紧紧的拥抱着她,不断地吻她的额头和嘴唇,直到她开始荡人心魄地回吻他……他们就这样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闪电般地相爱了!
满山的生长了足足五十年到三百年的姑娘木可以作证,这短短的三天是麦子今生今世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是她无论活多少辈子都不可能重复的美好时光。
她每天除了跟他一起散步、打网球、听音乐之外,就是到他藏书丰富得令人惊讶的的书房里取了书一个人到凉亭或者躺在床上阅读。读王安忆和铁凝的作品,读《美国的悲剧》。
她阅读的时候是他工作的时间。楼顶除了游泳池外还养有三只鸽子,那是三只据他说曾经参加信鸽大赛拿过奖的鸽子,每天都早出晚归,为他传递信息。他每天通过鸽子跟外界联系,处理事务,她对此一窍不通也不过问。
每次散步,他们都会天南海北地聊很多话题。比如这间别墅的来历就引发过她无数的联想,他告诉她说别墅最初并不是他家的,而是政府从一个犯了错误的地方官手里没收过来,拍卖时被他大哥买下来的。别墅只供度假,平时只有工人没有主人,且工人都是自收自支不领他们家的工钱。
每次短暂的分别之前,他都会深深地吻她,直到无法克制才松开她,然后郑重地对她说“幸福是可以等待的幸福是值得等待的,他一定等到自己能够给她结果的拿一刻……”好多次意乱情迷的时候,她都想跟他说说自己的遭遇和担忧,每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她不愿在他的心里投下任何阴影。她只想尽情地享受在这里的半个月梦一般的时光,半个月之后的事情,她一秒钟都不想考虑。
她几乎要将尘世间的一切遗忘了。朋友的背叛、被迫的龌龊的“回避”,还有她服务了近十年的繁华而污浊的金湾大酒店等等,在眼前的幸福面前,都已经不足挂齿。
如果真的是梦,她也愿意就此长眠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