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回宿舍,站在路旁的公共汽车亭子下等车,百无聊赖的低头看着站牌上的小灵通广告。一抬眼,他竟悄然来到了面前,对我淡淡的笑着。
他说:我带你回去吧。
他骑的是自行车。
我看了一眼那辆破旧的24寸凤凰牌女式自行车,说:两个这么大的人,能载得动?他说:能,来吧。
坐上车,把手环在他的腰际,车是那么小,两人紧贴着,慢慢地向家的方向骑去。
一路闪亮的霓虹跳跃地在身边流过,夜风吹来一阵阵诱人沉醉的气息。坐在矮小的尾架上,有一种久违了的快乐。
多久没有坐过他的自行车了呢?
家里有摩托车之前当然就是骑自行车的,那时他长得很瘦,一米七四的个子却不足六十公斤,我也比现在瘦点儿,五十公斤过一点。那时生活清贫,自行车也只有一辆,就常常是坐在他的自行车尾架后,跟着他东游西玩,去看电影,去爬山,我都是坐在他的车尾架上。每次从河西过河东,走到永久桥那个斜坡的时候我总是说:让我下来走过去。他说:不用。果然用力一蹬车就上到桥上了。后来结了婚,再过永久桥的时候他就叫我:下来。我说:干嘛?他说:带女朋友上桥有力气,带老婆上桥没力气了。
他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就是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我还没有在茂名找到工作的时候,每个周末他都会回高州的家。遇上雨过天晴空气清新的时候,他就会从茂名骑自行车回高州,有时候我也会从高州骑着那辆粉红色的自行车来茂名。有一次周末,我从高州骑着自行车到茂名,他从茂名骑自行车回高州,我们在半路上遇上了,因为离茂名距离近,他就和我一起又骑车返回茂名,第二天一早再一起回到高州。
两人坐在一辆自行车上的时候,距离是最近的,虽然坐在清贫之上,却觉得两人贴着紧挨着的是一种甜蜜与幸福。后来换了摩托车,俩人已不像从前坐自行车那会常常一起外出了,也忘了坐在摩托车后是否像坐在自行车上那样亲密。再到两人又常常一起外出的时候,摩托车的中间已隔了个孩子。再后来,换了汽车,他坐驾驶座上,我坐在后排座上,距离更远了。
从人民南路走到人民北路,自行车要走二十多分钟,虽然一路平坦,但带着我,毕竟也不轻松,有时候他还要俯下身用力蹬几下。想想从前带着我蹬上永久桥,带着我蹬车二十多公里去爬山,下山的时候还把我背下来的岁月,恍若隔世。
两个人在路上的距离,竟然会是这样,清贫时近,舒适却远了。
回到家,觉得BB疼。无论心里对坐自行车的岁月是多么的留恋,身体却已经不能承受了。
有一些东西,是注定要在生活里流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