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风車上堆满了木头,驾驶車厢早挤满了人,我只能坐到木头上,塌方处不消说,不塌方的路段也大多坑坑洼洼煞是颠簸,骨头不断与木头亲密接触,从邦达到察隅途经然乌下車吃饭的时候我已经贴着木头不能动弹,最后还麻烦壮实的老板娘把我抱了下来。那时真是对忍受极限的挑战啊,脆弱得有一刻真想哭,真希望有个肩膀可依靠! 接下来运气不错,碰到一过路吉普,二十块就捎上我,可以相对比较舒服地坐在板凳上。大家不要想成豪华的三菱吉普,是那种早该报废、没窗玻璃、连原来的帆布車顶也不见了而用红白蓝塑料布凑合着的老吉普,没有扶手,遇颠簸处就得死命抓住車窗框。沿途风光异常美丽,我高兴得哇哇叫,一切都值得了!同車的除了司机还有两个小贩和一对夫妇。偶尔没风景的地方我开始打量那对夫妇:一样黝黑的脸膛看得出有点年岁,女人腰圆膀粗绝不会使人勾起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男人声音粗哑而且胡子拉杂很符合土匪的造型,两人几乎没有对话更不要说亲密表现,如果不是能大略听懂他们的方言,我几乎不会猜测他们是夫妇。有一段路有塌方迹象,走得险象环生,男人粗鲁地叫女人抓牢窗框。突然,一个大颠簸,男人一把将女人搂在怀中,将女人的头紧紧地压低在自己胸前,仿佛那就是最要守护的宝贝!女人顺从地、本能地靠着、抱紧她的男人,噢,原来大鸟伊人也可以那么美丽动人!我被感动了,也突然读懂了生命中一个已远在大洋彼岸的沉默男子,虽然两个人永远不可能产生爱情,却突然很遗憾自己怎么拒绝了和他一起走川藏线。 前些日子,朋友问我背包进藏走什么线路好,我是这样回答的-- “我已经走过青藏线和川藏线。青藏线最成熟,无论公路交通各方面都很方便,适合没有进藏经验又打算尝试一把背包族感觉的朋友,当然,对于经常到处背包旅行的行家是没有太大吸引力的。川藏线风光如画也最危险,忠告一个人尤其一个女孩子不要走这一条路,因为有很多险处包括常走这些路线的司机都感觉是在拿生命赌博。倒也不完全就害怕危险,关键那种酸溜溜的感觉对作为女孩这样的敏感物质构成体非常不好受--反正我当年坐在过路军車、拉木头車……上(很少有正规車站汽車乘坐,一路上常常要碰运气拦車),每到险处、颠簸处,看到那些外型粗糙的男人一把搂紧自己的媳妇,而我只能把住栏杆自求多福,心里特孤单!当然,这一切都已成为人生宝贵的经历和回忆,但我还是觉得,如果是一对去多好啊,许多困难要一起去面对,真正能体会到什么叫相依为命!” (2005年8月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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